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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美国司法部在一片批评声中彻底终结了争议性极强的“中国行动计划”，这项计划的反对者认为该计划的起诉失败率很高，还助长了种族偏见和恐惧，变相打击了美国科研发展，在美国学术界产生了寒蝉效应。

 

去年“中国行动计划”取消后没多久，原堪萨斯大学化学工程教授Feng Tao涉嫌“隐瞒与中国关系”案做出裁决，他所面临的8项指控中的4项电信欺诈罪、虚假陈述罪成立。5个月后该案主审法官Julie Robinson撤销了电汇欺诈定罪，只保留了一项做出虚假陈述的定罪。

 

本周Robinson法官裁定，Feng Tao被判以已被关押时间折抵刑期，无需被判处监禁，无需支付罚款或赔偿，驳回了检方对虚假陈述定罪判处两年半监禁的要求。

 

于是，Feng Tao成为美国彻底终结“中国行动计划”后，首位被判有罪且服完刑期的美国高校华人教授。

 

△图片中为Feng Tao教授，版权属于NPR

 

Feng Tao教授原本在堪萨斯大学受聘为化学工程专业任教，2019年8月他在自己家中被FBI探员带走，随后他被指控欺骗联邦政府，刻意隐瞒自己与中国高校联系，在从中国人才招募计划获取资金的同时，接受堪萨斯大学、美国能源部和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的研究拨款。

 

在2020年6月，检方提交给大陪审团的起诉书中，Feng Tao教授面临十项联邦重罪指控。自2019年被起诉以来，Feng Tao教授工作全面停止，他被禁止进入校园，并被要求在脚踝上佩戴追踪设备。

 

本案原定于2021年10月开庭审理，但在开庭之前，Feng Tao教授的代理律师团队向法庭提交了一项动议，请求法庭不采用通过逮捕令获得的证据，称调查此案的FBI探员故意利用线人提供的虚假信息获得搜查证，刻意隐瞒了可能削弱线人可信度及证据可靠度的相关信息，这也让普通人有机会见识一下美国FBI探员办案的“霹雳手段”。

 

Feng Tao教授是一名化学工程师，他2002年来到美国，2014年被堪萨斯大学聘用。在针对他欺诈美国联邦政府的指控中，检方认为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是福州大学全职教授的身份，他在从美国政府获得资金用于可再生能源研究的同时，还从中国人才招募计划中获取资金。

 

这起案件中，检方很大程度依赖于另一名华裔研究人员提供的信息，而Feng Tao教授的辩护团队却发现这位线人的证词充斥着大量虚假信息，此人试图将Feng Tao教授描绘成所谓的“技术间谍”，但她真实的目的是泄愤报私仇。

 

 

Feng Tao教授与这位线人曾在工作中有过不愉快，她认为在她参与的一篇科研论文里所做的贡献没有获得Feng Tao教授的足够肯定，她曾明码标价向Feng Tao教授讨要31万美金，作为这篇论文中她所贡献内容的回报。

 

此后这位线人以多种方式向堪萨斯大学发送了关于Feng Tao教授的投诉，有的是公开名义、有的是匿名，还曾冒充以其他两名为Feng Tao教授工作的研究人员的名义进行投诉。这位线人还曾入侵Feng Tao教授电子邮件账户，以获得Feng Tao教授与福州大学签约的合同副本。对上述操作她本人全部承认。

 

对于这名线人与Feng Tao教授之间的恩怨、以及她冒名顶替、入侵电邮账户之类的操作，FBI探员早就一清二楚。可是负责该案的探员Stephen Lampe在向法官申请逮捕令时并未披露相关信息。被告律师认为，如果FBI在一开始就像向法官如实提报信息，法官很大几率都不会签发逮捕令。

 

△堪萨斯大学，版权属于原作者

 

检方指控Feng Tao教授在填写年度利益冲突声明时隐瞒了他与中国高校之间的联系，欺骗了为他的研究提供资金支持的大学以及联邦机构。

 

但当时Feng Tao教授的表格中明明按照规定正确、完整地填写了信息，而且Feng Tao教授从未正式接受过中国大学的工作机会、也未获得酬劳。在Feng Tao教授案件之前，从来没有教研人员因为在利益冲突申报表中填写错误信息被指控违反联邦罪行的先例。

 

去年4月该案陪审团裁定，Feng Tao教授的三项电汇欺诈罪和一项虚假陈述罪成立，但同年9月，该案主审法官Julie Robinson裁定，检方并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来支持电汇欺诈的定罪。

 

法官认为，在审判期间检方没有拿出证据表明Feng Tao教授因为自己在中国的工作而得到了金钱，因为必须拿到钱才能构成电汇欺诈罪。

 

这起案件正式开审之处，法官是预计检方能够提供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两个关键的判罪因素：因为Feng Tao教授的欺骗行为造成了堪萨斯大学、以及几个拨款联邦机构财务损失，而且Feng Tao教授以美国纳税人与中国官方分享了重要研究。

 

然而检方提供的证据只显示了：Feng Tao教授在中国期间，继续在履行他对堪萨斯大学的职责，每周工作70个小时，而且要求他在堪萨斯的学生们也这样做。而且Feng Tao教授所从事的研究工作也是科学界可以自由分享的基础研究。

 

因此，最后主审法官只维持了对虚假陈述的定罪，驳回了三项电汇欺诈罪。

 

 

这场历时数年的无妄之灾，彻底摧毁了Feng Tao教授的生活，他已经不再受雇于堪萨斯大学，之后他将会对虚假陈述的定罪提起上诉。

 

川普时代的“中国行动计划”可不只有Feng Tao教授一位受害者，即使官方已经宣布终结了这一计划，但一些华裔科学家仍然觉得“怀疑是针对他们的”，而且担心只要美中关系持续紧张，这种怀疑就会继续下去。

 

越来越多的华裔科学家、研究人员、工程师放弃了在美国顶尖大学的终身职位，前往中国或者其他国家。去年亚利桑那大学曾展开过一项调查，研究人员发现，每10位华裔科学家中就有四名因担心受到美国政府的监控近期曾考虑过离开美国。

 

△数据来源于Asian American Scholar Forum，WSJ制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芝加哥智库MacroPolo 2020年的一项分析发现，在为美国机构工作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中，出生在中国的科学家占了近30%。

 

根据美国、中国和荷兰学者的一项研究显示，2019年在被引用次数最多的前1%的科学论文中，中国学者的论文占比超过了美国学者，而这一占比通常被视为衡量科学领导力的一个关键指标。

 

从2020年开始离开美国的华裔科研人员急剧上升。从这张统计示意图中可以看出，过去两三年在数学、物理科学、生命科学、工程和计算机科学等领域中，从美国前往中国的科研人员人数增加迅猛。

 

过去一年中，已经离开美国的中国科学家和华裔科学家中，不乏来自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芝加哥大学这种顶尖美国学府的知名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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