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06|那年我在美国得了癌症,还好当时的我不需要“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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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在美国得了癌症,还好当时的我不需要“药神”...

2018-07-06

我见到Z的时候,她已经一点病人的样子都没有了,和我们之前一起上课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她下午要见医生,我下午要上班,我们索性就约在了纽约曼岛嘈杂的快餐厅WASABI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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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周围的人在聊着这个季度的KPI,办公室里的Mary、Michele、Kelly时...

我们聊起了—— 癌症 

我一开始还很小心翼翼,生怕把Z拉回到治疗时的痛苦,但是她讲述的样子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幽默的调侃,仿佛在吐槽老师留给他们小组的作业太难,连带着还被“猪队友”拖了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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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动笔写这篇文章之前,我都很难描述这次见面给我的感觉。

“乐观积极”这样笼统的词显然是太过敷衍,似乎用一个人来形容她更为贴切——她真的很电影《滚蛋吧,肿瘤君》的主角“熊顿”!

但是她们的结局却是完全不同的,或者说Z的故事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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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滚蛋吧,肿瘤君!》海报,版权属于原作者)

 

“发现真有问题的时候,我还在陪我的朋友试婚纱”

 

《滚蛋吧,肿瘤君!》的故事是这么开始的:

“2011年8月21日清晨,我病了。刚起床走到房门口就轰然倒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完全不省人事,并且……全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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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漫画《滚蛋吧,肿瘤君!》,版权属于原作者)

 

Z的故事是这样开场的:

 

“其实我病发的时候已经查出来我的直肠长了肿瘤,我的肿瘤特别有意思,别人的肿瘤都像个球,我的肿瘤是一圈小的,像个假牙,当时还不知道肿瘤是恶性的...”

“那天我在陪我的室友试婚纱,她马上就要嫁去加拿大了。我在沙发上看着一排一排的婚纱突然觉得自己不对劲,等我到卫生间的时候衣服裤子上已经全都是血了。我出来还在想有没有办法自己溜回家,不要吓坏准新娘...”

 

事实上,病情来势汹汹,远不像她现在描述得这么轻松。

 

Z当天被立马送去急诊,并确诊为癌症。一天后就立马进行了手术,执刀的是她就读大学医院最有名的肠道外科医生。手术是安排在早上六点,也是医生硬安排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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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外科医生是我的肠道内科医生refer给我的,当时他说我的情况太危险了必须是最好的医生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开刀””

她向我描述的时候神情很是稀松平常,我在一边却听得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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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过急诊室,即使只是看到重病出血的陌生人我也会紧张焦虑,很难想象Z自己就是那位身处险境的主角。

我问她当时在急诊室是什么心情时,她斜着眼睛想了一会,说自己当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自己的朋友们急得团团转,只记得当时自己最大的想法就是医生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觉得按部就班的治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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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于网络图片,版权属于作者

 

“因为他们不愿意身边的人承受相同的痛苦”

 

“按部就班”这个词常常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她说她的妈妈也是坚强的人,知道她的病之后最常说的就是鼓励她按部就班地治病。

Z告诉我,她本来都不想告诉自己的家人得病的事,想自己手术但是医院要求家人签字才不得已给家里打了电话。妈妈来美国之后,她和妈妈都很少谈生病的事,两个人一起“按部就班”地治病。

韩国电影《素媛》里有句话:最孤独的人最亲切,最难过的人笑得最灿烂,因为他们不愿意身边的人承受相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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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媛》电影截图,版权属于原作者)

 

“世界的苦难都不是共通的,我讲给别人听也是徒增别人的苦难。”Z是这么解释自己的乐观的。

她形容化疗痛苦的方式也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的:“ 我化疗完我的朋友来看我,我当时真的疼到极限,怎么尽力都摆不出轻松的样子。”

我们也聊起过《滚蛋吧,肿瘤君》,她说这是生病之前最爱的书之一,但她生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不敢看。

我问她:“是不是心里还是有一些情绪在?”

她说:“肯定吧,她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才理解了漫画里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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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Z的微信对话截图)

 

放松也是人生重要的体验

 

得病后熊顿曾经说过:

“我的人生被这场大病割成了两个时空。病前的我一直是头彪悍的女子,仗着自己壮汉型的体格晨昏颠倒,三餐不定。冬天衣不过三件,夏天睡不盖毛毯。从来没有为健康操过心。所以K歌必定刷夜,聚餐必喝大酒,刨去加班的苦逼时光,生活的确五光十色。”

Z的生活或者说是人生态度也在生病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对人生成就没有什么追求,我是体验派,只希望在有限的人生里有最多的体验。我生病之前对”一定要把生活过充实“这件事有偏执。无论是去工作还是旅行,能工作就工作,能玩就玩,我觉得睡觉就是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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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场病把自己推入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她用“佛系”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状态。

 

Z现在已经完成了化疗,之后5年内她将持续接受复查,如果在此期间癌症没有复发,她最终痊愈的可能性就会很高。

“ 我对人生体验的追求还是没有变,但是现在更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态度,放松也是人生重要的体验。”

 

癌症问题重回视线

 

最近的一部电影《我不是药神》,又把癌症和癌症治疗的问题推到大众面前。电影以充满戏剧张力的方式提出了中国癌症病人治疗费用和生活状态的问题。

电影为观众展现了疾病是如何迅速榨干一个中国小康家庭的积蓄,你会感受到“有钱看病、没钱治病”是多么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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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电影海报,版权属于原作者)

 

当时Z也想过要回国去治疗,可是还没等回国就发病了,可是后来她很庆幸没回去。她做手术之后,陆陆续续进行了十次化疗,她通过和国内医生的交流发现:美国化疗的确药物毒性小,恢复快,大大缩短了她化疗的周期。

美国医院大夫、护士对病人情感、情绪方面的关怀也让她体会深刻,在这边基本护士会照顾病人的一切,甚至不需要家人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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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般美国医疗保险中都有年度最高自付额(out of pocket Maximum)5,000美金的政策,费用方面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而当时想要回国的主要原因就是费用问题,Z在后来仔细了解之后发现很多药效很好的进口药,国内的保险并不能报销。

根据美国肿瘤学会的最新统计,美国癌症病人在2003年-2009年的五年生存率达到68%以上,比1975-1977年的48.9%有显著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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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华尔街日报,版权属于作者

 

相比之下,中国肿瘤防治办在2017年中国肿瘤统计的相关数据显示:中国总体癌症的五年生存率仅为30.9%,远低于美国的66%。两国癌症病人生存率如此悬殊,其中原因错综复杂,跟医疗水平、医疗财政投入、环境等都有直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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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图来自《财经》,版权属于原作者)

 

Z最令我佩服的一点是经受苦难、却不以此为沉重

乐观是打狗棒不是屠龙刀,靠蛮力无法耍得风轻云淡。

或者不一定要把苦难与乐观说得这么煽情,“插科打诨”的说法就是“真正的汉子从不回头看爆炸”

乐观的要义是能够抛却过去的苦难,昂头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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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被爱,是最重要的事。”这是电影里的熊顿说的

“人生虽短,爱却绵长。”这是现实中的熊顿说的

与大家共勉

谨以这篇文字献给所有带给我们勇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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