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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BI精心布局六年诱捕华人帮派总堂主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传奇虾仔面临2900年刑期

2016-08-10

上周四，旧金山联邦法官查尔斯-布雷耶(Charles Breyer)正式做出宣判，著名华人帮派组织，洪门致公堂总堂的前堂主周国祥(Raymond Chow)的162项罪名全部成立。周国祥被判处两项终身监禁并且不得假释，其他刑罚累积入狱年数更是超过2900年。

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花费数百万美元、用六年时间精心诱捕，期间甚至连前加州华裔政治明星、参议员余胤良也一并捕获。在具有百年历史的洪门致公堂的传奇色彩背后，前堂主“虾仔”周国祥到底在这些指控中扮演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角色，以致最终换来了超过2900年的刑期？

 

联邦调查局FBI花费六年撒网钓鱼

2006年，时任五洲洪门致公堂总堂堂主、在美华人圈颇有名望的梁艺遭蒙面歹徒枪杀，周国祥一袭白衣高调出席了梁艺的葬礼。半年后，周国祥便接过了洪门致公堂总堂的龙头宝座，成为新一代堂主。

(周国祥成为致公堂总堂主，图片来源：星岛日报，版权属于原作者)

而正是一直悬而未决的梁艺枪杀案促使了FBI在2008年展开大规模的诱捕行动——“白衣行动(Operation White Suit)”。通过庭审记录，我们可以一窥这些用数字做代号的卧底探员，到底在这场行动中是如何诱捕周国祥、余胤良等目标人物的。

UCE是官方对卧底探员(Undercover Employee)的缩写。在大量的前期准备下，2010年5月，代号为UCE 4599的卧底探员乔装成为西西里黑手党(La Cosa Nostra)成员，终于和周国祥进行了第一次接触。之后两人又在加州湾区、拉斯维加斯、纽约法拉盛等地不断碰面。

UCE 4599告诉周国祥等人自己通过非法赌博和大麻种植赚了一笔钱，从而成功让他们洗钱$230万并收下了10%的佣金。此后UCE 4599成功打入致公堂，参与到了枪支毒品走私、烟酒私卖等违法交易中。牵涉颇深的UCE 4599甚至开始试探周国祥要他帮忙“解决一些人”。

2013年，在很多年前曾经跟周国祥竞争过合胜堂堂主位置的江达安与妻子被谋杀。官方虽然怀疑这一案件也和周国祥有关，但仍旧沉住气继续放长线钓鱼。另一方面，UCE 4599也和参议员余胤良的政治顾问基斯-杰克逊(Keith Jackson)搭上了线，杰克逊曾经协助余胤良为竞选筹款。

UCE 4599、4773以及4180开始钓鱼。这些卧底探员以提供竞选资金为诱饵，来换取余胤良在枪支走私等违法行为上的协助。根据FBI探员以马内利-帕斯夸(Emmanuel Pascua)的书面陈述，余胤良甚至还和UCE 4599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极其有益的”。

(前加州参议员余胤良，图片来源：BBC，版权属于原作者)

2014年3月26日，耗资上百万美元、花费六年时间精心钓鱼的FBI终于收网，以涉嫌洗钱、敲诈等罪名逮捕了周国祥，同时以受贿、枪支走私的罪名逮捕了余胤良。讽刺的是，一直以来被视为华人政治明星的余胤良曾力推加强枪支管制，2013年加州参议院还通过了其所提出的枪支管制法SB47。

 

162项罪名，累计2900年刑期

2014年8月，布雷耶法官认定余胤良未直接牵涉帮派活动，因此将其政治腐败案件进行单独审理。2015年7月，余胤良与检方达成认罪协议，并于今年2月被最终判处五年徒刑。而同被钓鱼的周国祥就远没有这么幸运了。

2015年10月，周国祥又被追加两项谋杀罪名。一个月后，旧金山联邦法庭正式开审周国祥一案。检方提请了周国祥以前的手下作为污点证人，让他们分别对周国祥命令暗杀梁艺一事进行指证。检方甚至还请出卧底探员来指证周国祥组织犯罪活动的事实。

周国祥拒绝承认所有指控，他的首席律师托尼-塞拉(Tony Serra)也表示他并未参与到这些犯罪中，并且指出了FBI存在的钓鱼执法行为。塞拉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说，这是“一起政府制造出来的罪案。调查耗时五年，大概花费了300万美元。”

对于FBI和检方来说周国祥可谓是前科累累，曾在八九十年代犯下过毒品走私、持枪抢劫、谋杀未遂等罪名。但塞拉坚持认为2004年出狱之后的周国祥“真的顿悟觉醒”，塞拉还在采访中指出，在之后FBI多年坚持诱惑周国祥再次犯罪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屈从。

而检方则认定周国祥根本用不着亲自参与犯罪来弄脏自己的双手，他完全有能力避嫌：把自己和围绕他展开的犯罪活动隔绝开来。今年1月8日，陪审团裁定检方对周国祥所指控的敲诈、洗钱、走私烟酒等162项罪名全部成立。

“周国祥成为披着羊皮的狼好多年了，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真实对待自己。”检察官在量刑建议书中这么写道。宣判周国祥终身监禁的布雷耶法官也认为，周国祥所声称的洗心革面的转变，其实是一种故意伪装。然而，从周国祥女友罗美玲那里，我们又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帮派老大转变为守法公民？

1976年，16岁的“虾仔”周国祥跟随家人从香港移民到旧金山。那时他在香港已经是进过少管所、有一定名气的阿飞了。他来美国时甚至还带了一封香港帮会大佬帮他写的推荐信。靠着这封推荐信，他成功加入了中国城的帮派组织“合胜堂”总堂。

活跃于帮派活动的虾仔数次被捕入狱，而1992年的逮捕则让他第一次发现很多帮会兄弟背叛了他。于是他放弃了过去不和政府合作的原则，于2000年接受了认罪协议成为污点证人。官方承诺加入证人保护计划之后他有机会过上新的生活。

虾仔在《纽约时报》的采访中说，帮助联邦检察官去出卖自己以前的同伴，去背叛自己所秉持的唯一一套价值观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经历。成为污点证人后表现优异的虾仔在2004年提前出狱。4年之后，他在夜店遇见了后来的女朋友罗美玲(Alicia Lo)。

和周国祥混迹中国城街头的成长环境截然相反，罗美玲成长于湾区的优质学区核桃溪(Walnut Creek)，父亲是美国著名工程公司B&P的高级副总裁。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商学院毕业后罗美玲开始做生意，还拥有了自己的厨卫橱柜公司Woodford Studio。

(周国祥和女友罗美玲，图片来源：星岛日报，版权属于原作者)

对于在美国土生土长、中文并不流利的罗美玲来说，周国祥填补了她一直以来缺失的中国文化背景。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两人刚在一起时罗美玲告诉他说，“自己不是一个很好的中国人”。而对于不适应美国社会规矩的周国祥来说，罗美玲又把他从不合时宜一点一点改造。

她会教他怎么参与社区志愿服务，怎么进行垃圾分类回收。她还带他去艺术展开幕活动、去观看同性恋“骄傲游行”。而周国祥则带她拜访位于中国城的致公堂会堂，在那里领略金龙、红灯笼、木雕屏风等中国传统文化，还教她如何像中国人一样祭拜祖先。

从罗美玲的叙述里，周国祥似乎已经和以前的帮派生活保持了距离。而FBI探员帕斯夸的书面陈述也显示，即使周国祥后面成为了致公堂的龙头老大，即使该帮会成员们参与了毒品销售、枪支走私、毒品分销以及洗钱等犯罪活动，周国祥也在故意和这些犯罪活动保持距离。

 

女友不离不弃 周国祥将提起上诉

罗美玲带着和前夫所生的女儿与周国祥共同生活了五年。在这五年间，FBI卧底探员UCE 4599所报告的周国祥是一个“成熟、正直”的形象，是“帮会里的和事佬”、是“备受尊敬的长者”，周国祥似乎已经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2014年3月，警察来到家中逮捕了周国祥，并且当着女儿的面把罗美玲也铐上了手铐。

之后罗美玲几乎现身每一次的庭审来支持周国祥。2015年12月她还出庭为周国祥进行人格辩护。上周宣判后，罗美玲打破长久以来的沉默，在记者会上透露自己之所以一直不接受媒体采访是因为检方下达了封口令，而她一直相信周国祥的为人和原则。

（罗美玲在宣判后的记者会，图片来源：星岛日报，版权属于崔林子）

她说：“无论是虾仔生平的任何事，或者是我在他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检方都不让我谈论，他们从一开始就封锁了所有的证据，现在还不让我谈论他的所作所为。” 庭审期间周国祥也一直坚称自己已经改过自新，在案件宣判前用英文为自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无罪辩护。

周国祥在庭上说，“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这是司法系统的失败。”而布雷耶法官则认为，周国祥所宣称的自己已经改过自新的言论是花言巧语，与证据并不相符。卧底探员所提供的录音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目前，周国祥代表律师表示将提起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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