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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公民的非正常死亡 | 雷洋之死，是阴谋论还是信任危机？

2016-05-11

本周，一位已故名叫雷洋的普通人成为国内舆论的焦点，#雷洋之死#在新浪微博上成了一个讨论话题。《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官方媒体纷纷报道、还原、解析“雷洋离奇死亡”事件，每天社会版里有众多关于死亡的新闻，为什么雷洋的离世值得举国关注？

 

主要原因有两个：

1. 雷洋本人被贴上了太多标签，以至于让人产生了一种混淆视听的错乱感：事件的焦点是身为人大硕士的雷洋道德败坏居然去嫖娼，而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何在警方执法时意外身亡？

• 民众发问：是谁在雷洋身上贴了“中国人民大学、硕士、嫖娼”这样的重重标签？是谁搅动舆论、混淆视听、转移大众注意力？这次咱们能不能就事论事就讲讲雷洋的死亡真相？

 

1. 警方调查出具的有限信息无法合理解释雷洋家属、公众对雷洋死亡原因的种种猜测。

• 民众发问：警方到底能不能公布有力证据，佐证警方版本的雷洋之死？

 

无论是雷洋的家属，还是密切关注此事、提出各种疑问的民众其实每个人的要求都很简单、质朴，就像张艺谋经典电影《秋菊打官司》里巩俐主演的村妇在全片不断重复的一句台词——我就是为讨个说法！

 

警方模糊的解释引发民众的一长串发问

5月7日，家住北京市昌平区的雷洋在晚9点离家后失联，当晚半夜其家属接到警察通知，雷洋因涉嫌嫖娼在警方拘押过程中激烈反抗、跳车、最终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身亡。

雷洋人大的同学们，根据雷洋家属对事件的描述撰写了一篇题为《关于人民大学雷洋同学意外身亡的情况说明》。文章中不仅描述了家属被警方告知的事件经过，还列举了家人对雷洋意外离世的四条发问：

• 雷洋一向身体健康也并无心脏疾病，为何会突发心脏病死亡？
• 如果据警方描述雷洋已经供认“嫖娼之实”，为何还要跳车？
• 从医院宣布雷洋死亡、到警方通知家属之间距离两个多小时，这期间为何无人告知家属？
• 为何雷洋死亡后，手机中的通信记录、朋友圈、方位记录都被删除？

面对逐渐升温的网络舆情、家属民众的咄咄逼问，当地警方先后两次在官方微博@平安昌平通报案情说明。

第二份情况续报比两天前发布的第一篇微博内容略微详实，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生命的离世，这世上还真有人天真地以为一篇200多字的短短通报就能堵住悠悠众口！

 

是阴谋论作祟、还是一场信任危机？

这篇微博一发，网民立即炸锅要求警方公布确凿证据佐证警方说辞。

可惜无独有偶，关键案发地不是监控摄像头坏了，就是压根没有安装摄像头。由于是便衣行动执法，当晚警方并未携带执法记录仪。但一位当事民警接受央视的最新采访时表示，当晚他有使用手机拍摄执法过程，警方会适时公布录像视频。

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警方拿不出有效影像证据，于是舆论一边倒地开始猜测“雷洋死于警察暴力执法”：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警方不敢公开影像资料，还删除了雷洋手机朋友圈、方位记录等信息。

有人坚信这才是事实真相，有人说这是阴谋论者抹黑人民警察的无端臆想。从雷洋被捕到死亡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有检察院介入调查，在看到确实证据之前不应该有人盖棺定论。

为什么会有所谓的“阴谋论”？也可能雷洋的死因真的就如警方的解释一样，为什么人们宁愿选择去传播所谓的“阴谋论”而不相信官方的解释呢？

在雷洋之死这件事中，一是因为民众没有看到确实的证据，二是加之社会已经发展到了民众不再会盲从官方说法的阶段，大家要求警方请出证据再来申辩。所以与其把矛头对准“应该消灭针对执法机关的阴谋论”，不如在尽快做到信息公开化、公布确凿证据的同时，反思一下这场信任危机的根源到底在哪里？

 

美国警方暴力执法一瞥

有时会在媒体上看到美国警察上树救援小猫咪、请罹患绝症小朋友当一日警长的温情形象，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看到更多的是冲突、暴力、甚至死亡。

去年7月10日，一位名叫桑德拉-布兰德(Sandra Bland)的美国非裔女子在德州Waller郡境内开车因变道未打信号灯被州警拦下，警车自带摄影仪记录了这位警官以“布兰德不配合执法”将其强行从车内拖出。布兰德以袭警罪被逮捕入狱，入狱三天后布兰德使用自己牢房内的垃圾袋上吊身亡。

事发后当地执法部门非常重视，尽管各种迹象表明布兰德死于自杀，但很快由联邦调查局牵头、按照谋杀级别立即展开相关调查。相关涉案官方机构必须用证据解答一个问题，为什么平时性格开朗、刚刚获得新工作、搬到新城市的布兰德，要在自己正要展开一段全新人生的时候选择结束生命？

逮捕布兰德的州警在调查期间被调离原岗位，于今年3月因“执勤操作不当、违规操作”等原因被开除警职。2015年12月大陪审团拒绝了对布兰德死亡提起公诉的申请，但布兰德家属已在今年1月提出控告Waller郡、执法州警、羁押监狱等部门的“过失至布兰德死亡”诉讼案。

 

正义和恐惧混合后爆发的追问力量

相比起执法机构的强大，个人总是弱势的，无论这位个体是罪犯、犯罪嫌疑人还是普通路人。虽然全人类都在追求、向往平等，但所有人也知道平等是相对的，并非绝对。所以弱势的个体与强大的执法机构打交道时，尽管再有理，声势上总感觉矮着半截；所以强大的执法机构在应对弱势的个体时，尽管再有理，也应做到留存证据、公开透明，以免真被“阴谋论者”一黑到底。

五月一开始，就有魏则西、雷洋两起引发民众问责政府、问责执法机构引发全国范围讨论的公众事件，有人总结说，每次这样的事件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人们淡忘，除了当事人、当事人家属，非利益相关围观者的注意力很快会被其他事件所转移，这些事件本身多以不了了之而告终。

势单力薄的老百姓都会有一种潜在的恐惧感：万一有一天，是我或者家人遭了事、丢了命、真相不得以大白，那我和我的家人应该怎么办？

正是人性中自带的一种正义感、与在这个社会求生存时引发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每次有类似事件爆出后民众会一直追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怎么解决？以后如何避免？只要这个社会没有进化成完美的天堂，这样的追问就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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